第一章:我亦飘零久(一)
王灿x陆之昂
summary:“有的人一旦被拉下神坛,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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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键盘真的很好用 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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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昂冲着王灿伸出右手想要一根烟,王灿把烟盒收回手心里。
“先说话,有没有。”
陆之昂索性收回手,他不理解王灿何故问出这样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我有没有男朋友,关灿爷什么事呢。”
“再说了,”他眉梢一挑补上下一句,“我这要是有对象,不也得让您给推到一边去了吗。”
他今天心情一般,言语里句句带刺,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得含沙射影,明里暗里地勾着王灿的那点火。
“陆之昂,”王灿柔声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找你吵架的,你欠我这么多,我和你算完了,也没要你还账吧。”
“我两袖清风,社会边缘人,”陆之昂从王灿手心里将烟盒取出来,“我本想着问问傅小司有没有什么工作给我介绍的,没成想他倒没来。”
“那我这闲职也不少,陆先生有没有这份心来我这谋生呢?”王灿也没抢他烟,任由着陆之昂抽出一根苏烟,向他借了火,陆之昂抽烟的手法很熟练,但不过肺,他做什么都是冷冷清清的,做什么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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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昂只有第一次和王灿的时候哭过,后来两个人相得益彰,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矫情,就再没干过。
王灿喜欢先带他去某家菜馆——多半都是陆之昂去过的,整个北京城陆之昂都不知道逛过多少遍了,但是不管王灿的热情被打击了多少次,每当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亦或是应酬的时候吃到了好菜馆,第二天陆之昂势必会接到王灿的电话。
发布会那天下了点小雨,不是很大,但是细细密密的,带伞也不是不带伞也不是,陆之昂年轻气盛,他婉拒了立夏递过来的雨伞和傅小司想要把他用雨衣套成企鹅的那颗心,还留下一句“我连雨伞都不带,哪儿来你那么多婆婆妈妈的闲心”讽刺傅小司。
但大多数时候陆之昂都是满足于傅小司这份细心的,他想,如果没有傅小司这么个暗中关怀他的人,他迟早要吃一回大亏。
下午两点的天本该是明亮而炽热的,不过因为了小雨的缘故,就变得阴沉黯淡起来,陆之昂顶着灰蒙蒙的天色和像要把他缝合在天地间的雨珠向前半跑半走着,他今天穿着白色西服,水透过两层面料,上好的质地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连头发都被打湿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唐的气息,只有脸上是笑着的,很浅地勾起来一点,看不出真心实意来。
王灿来得很快,超跑的雨棚拉上了,在路过站在报告厅门口的陆之昂时,车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露出王灿那张脸,脸上挂着和陆之昂别无二致的笑:“怎么不到屋檐下面站着,衣服都湿了,我也没有毛巾。”
“站在屋檐下容易被花盆砸,”陆之昂直接上手把王灿车门拉开,“听说过吗?”
王灿没再说话,从车里拽了包纸抽丢给陆之昂:“好歹擦擦头发,我知道你想我,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陆之昂善于勾起别人的保护欲和怜悯之心,他在王灿面前经常是一副漫不经心但是惹人怜爱的模样,他颓唐但是不狼狈,分寸恰好拿捏得当,他每一句话都像是随口一说,还像是每句话都有草稿,变了一个词都不是这个意思。
王灿不是很愿意承认他被陆之昂这种风格吃得很死,但他不能否认陆之昂的漂亮和聪明,陆之昂把他的漂亮和聪明,兼或一点点的颓废展露在他面前,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傅小司,都是有缘有故的,他的每句话最后都扯出同一个线头,都来自同一个理由。
报告厅里灯火辉煌,前面是粉丝和受邀的观众,后面是一排又一排的长枪短炮,这次来的人还比往常多些,毕竟傅小司在丑闻之后的复出,陆之昂声势造得很大,一个北京人,在路上,常常能看到这本新书的宣传广告,就连王灿本人也偶遇过几次,因此他知道这一刻对于这位他旗下的新艺人,对于陆之昂,是多么重要的时刻。
对外来说,王灿给傅小司这么大的面子,实在是他们的意料之外,甚至包括陆之昂傅小司,也没真情实感地想过王少爷真的会来,进场的时候,灯光师的灯光忙不迭地都落在王灿脚边,连带着陆之昂都退了一步挡光,他头发还有点湿,冲着熟悉的几个媒体人打了招呼,和王灿点点头,拿了瓶水去和他们聊天去了。
王灿屈尊亲自开车来这当然是为了给陆之昂面子,他乐于和陆之昂玩游戏,他们像两个小孩子,闭上眼睛,比赛着谁会先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他们在赌,赌谁先爱上谁。
发布会那天当然相当成功,立夏对王灿不大熟悉,陆之昂当然也没有这份闲心去告诉她,任由她拿着手机查了半天,再一脸惊讶地看着陆之昂。
“我的天,之昂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你不会又许了他什么别的条件吧?”
在陆之昂眼里,立夏就是个永远都会担心这些问题的人,他走到桌边端了杯香槟给立夏:“合同你都看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至于靠什么…那靠得就是我的个人魅力吧。”
立夏白了他一眼,又问道:“那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吧,小司请客,颜末也来的。”
陆之昂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台上主持人的话已经渐近尾声,王灿也在低头玩手机,他叹了口气:“我不是特别知道,我今天晚上可能有事…”
“喂,颜末也会来,你不是一直想和她好好吃顿饭吗?”立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不会这么快就喜欢别人了吧?”
陆之昂手一抖,屏幕上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有事吗,晚上请你吃饭。”
陆之昂用头发丝想也能知道是谁的短信,身边掌声如潮,傅小司理理衣服下来,看着扁着嘴的立夏,再看看低头发短信的陆之昂:“你俩谁又招惹谁了?”
“他!”立夏指着陆之昂,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好不容易约到颜末,他倒不愿意去了!”
“这是转性了?”傅小司走到陆之昂旁边,“还是今天晚上约了别的女孩啊?”
“哪儿有女孩啊,我一天天围着你转的,”陆之昂锁上手机屏幕,冷不防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一回头,便看见王灿那张脸,”王总。“
等到傅小司和立夏和王灿都打过招呼又寒暄了两句,王灿就一点都不客气地把陆之昂拽到墙柱后面,伸手帮他把西装上的褶皱抚平。
“怎么了?今天太累了?”
陆之昂抬起头,眼里有了点笑:“晚上和男朋友有约。”
王灿愣了一下,随即很了然地笑了。
“那也行,我先找别人。”
说完他看看靠在柱子上玩手机的陆之昂:“但那个馆子真的挺不错的,有空我带你去。”
陆之昂点点头:“明天就行,今晚上对不住了啊。”
王灿克制住揉他头发的冲动,回身同他刚道了别就听见一声手机落地的声音。
陆之昂捡起手机,冲他摆摆手,歪着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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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昂连着推了两个局,晚上倒是意外地空了下来,送走了一脸不高兴的立夏和傅小司,他站在报告厅的门口踌躇了片刻,扬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兰桂坊。”
兰桂坊是后海里一家借名炒作的酒吧,陆之昂的母亲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他整日整夜地在里面,最后是傅小司带着人把他从里面捞出来,他情绪平复后反倒也常常去这里,像要找些什么似的。
酒吧里灯光总是昏暗,变幻多姿而且迷幻,陆之昂坐在吧台上随手点了杯长岛冰茶,抓了把薄荷糖,他没换衣服,微微敞开了白衬衫的两颗扣子,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付钱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夹着纸币递过去,冲着坐他旁边的男孩笑了笑。
他想,有的时候,他也可以不属于这个世界。
酒吧的灯彻夜不眠彻夜不亮,他和每个搭讪的人都聊两句,但是从来不肯挪动一步,他不喜欢进到卡座里,那儿的灯光更加昏暗,他有点不习惯。
他正和旁边一个同样穿白衬衫聊起即将到来的世界杯,忽而听见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走进来,显然已经是续摊了。
陆之昂随手和男孩碰了个杯,仰头喝下一口长岛冰茶,这家酒吧的酒精量不够,甚至没有几年前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浓烈。
“你们这是不是换了调酒师了?”陆之昂回过身去问吧台里擦拭酒杯的waiter,“酒精度不够。”
他回头,看见王灿站在一群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中间,但王灿和他一样,都只穿了件白衬衫,甚至王灿穿得比他还齐整,没一个人敢上前一步,王灿周身的低气压快要逸散出整条街了,这儿没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的目光直落在陆之昂身上,陆之昂放下手里的酒,两步上前帮他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
“这家的酒不好,换一家。”
“我几年前来他家,这么多酒里就只认识长岛冰茶。”
“电影电视剧里,酒吧里的酒像是就这一种似的,”陆之昂没催着他走,反倒拉着王灿在吧台坐下,“所有的主角失恋的时候都点这种酒。”
“也没有人告诉我,这种看起来层次极高的酒,受众那么多,那个时候,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是一杯长岛冰茶。”
王灿眼睛里一片清明,他随手拿起菜单点了款酒,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
“这酒本来多好啊,”陆之昂仰头喝下一口,“它打着茶的名义有着那么高的酒精浓度,它不被人所知,后来大家都喜欢它了,都愿意点一杯。”
“然后呢,”陆之昂坐得离王灿近了点,“它现在早就被拉下神坛了,它再没有那么纯正的酒精度了。”
“灿爷,你觉得呢?”
他离王灿近得很,呼吸都打在王灿的脸上。
“有的人,有的事,一旦被拉下了神坛,就再也回不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