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明侦部分成员玩。
各位老师好我又来种地了!请不要嫌弃我的质量垃圾!
by齐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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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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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
青山城外的破庙一到夜里总是变得分外热闹,青山城是书生进京赶考的必经之地,书生多贫苦,囊中羞涩之人自然会选择栖身于凄风苦雨的破庙里,更兼此地背靠天下武林会盟之地——青城山,城中子民依仗青城山上安云门庇护,游荡到城中的道士卦师更是数不胜数,故而城中客栈素来兴旺,连带着这小小破庙也是夜夜人满为患。
今夜亦不例外。
鹤发童颜的道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心不在焉地聊了安云门诸多被传阅无数的趣事后,话题又转移到三月后声震江湖的武林会盟上。
“今年老盟主按例让位,只是这次消息封得紧,到了现在都没有个定数。”一位老丈从支起的小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知今年是哪一门的长老如此有福气。”
“老先生说的有理,”另外一人捻捻胡须,缓缓点头,“上一届盟主换位,无需多说,众人都知道是这位——这次倒是稀奇。”
几人争执来争执去却毫无头绪,茶水渐凉,灯烛光芒微弱,就连一旁专心诵诗书的学子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诸兄且慢聊,我先睡下了。”最先开口的那位老丈卷起身边的被子躺下,其余几人也纷纷客套两句,正欲睡下之时,屋顶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本就简便的桌子四处摇晃,茶水泼了满地,从屋顶开始的震颤一直蔓延到了地面,窗户几欲碎裂,那些早已睡下的人被这不同寻常的异动惊醒,有人开始小声议论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外…窗外好多光!”一名睡在窗边的年轻书生起身,有些惊恐地指向窗子外侧,似是剑锋划过的白光不断闪烁跳动,且不止一束,与此同时,震颤并未停止,反而更加猛烈,盘随着呼啸而来的狂风,窗子被狠狠吹开,刀剑铿锵之声更加清晰。
“是‘碧云剑’!”刚刚躺下的白发道士凝神看向窗外,“安云门的人,这么晚了怎么会下山?”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凝重,几束白光越杀越近,到最后离窗边不过几步之遥,寺庙的院子中也传来了厮杀喊打之声。
书生之中已有人开始哭泣,感染的整间屋子人心惶惶。事情却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随着一道明亮的火光骤然亮起,所有的人目光都望向了窗外不远处——
城外一座村庄,毫无征兆的,燃烧了起来。
“那是我家!”
“爹!娘!!”
哭喊声连成一片,有几人想要冲出屋门看个究竟,却都被身旁的人死死拦住。
“我要去救我爹娘!!”
“我在世上只有他们了……”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打斗声逐渐停止,连火势也渐渐熄灭,只听见那几个家在村中的书生不断哭泣。
“爹,娘……”
“孩儿不孝…”
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昨夜的那位老丈第一个推开门走出去。
院中尸身无数,血流成河。
他微微叹了口气,俯下身,正待要看看是否有未断气之人时,一声带着哭腔的童音在他身侧响起。
“老爷爷…”
那道士猛一回头,只见一个至多七八岁的孩童正泪汪汪地看着他,眼睛红肿,几乎让人看不见那颗隐藏在眼角下的泪痣,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袖。
“你能救救我爹吗?”
他站在那具早已断气的尸首旁边,沉默着。
小孩子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再也救不回来了,却只是抿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蹲下身子,想要抱起自己的父亲,可尸僵严重,他连一只手都抬不起来。
老道士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悲凉,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助小孩抬起尸体,过了一时半刻,寻个好地方埋葬了。
这样漫长痛苦的过程中,那幼童竟然未掉一滴泪,抿着唇,一言不发。老道心中不由得感叹,对着孩子又怜又爱,待事情作罢,也未离去,轻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发丝,问道:“小友,你叫什么名字?”
“白敬亭,”一身白衣被血污染得斑斑点点,孩子小声答道,“敬亭山的敬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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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
青山城中人群熙熙攘攘,红灯笼挂了满街,一层薄雪覆在街道之上,两旁的摊贩密密麻麻,捏糖人,皮影戏,做布偶的数不胜数,每到年节,哪怕是最穷苦的人家都要奢侈一回。
“师兄,师父这次让我们下山是为了什么啊?”魏大勋跟在井柏然身后,收了仙剑,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和井柏然都是青城山上安云门的弟子,井柏然是他师兄,也是如今江湖上风头最盛之人,再过三月,武林会盟便要拉开大幕,选举新一任武林盟主,井柏然和江湖上另外一位游侠,都是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体察民情,给小师妹买些过年礼品。”
井柏然和魏大勋说笑之际,不大看路,猛然被一白衣少年撞了一下,魏大勋脚打滑了几下才站住,刚想找人理论,却只看见人群中一个背影,少年回头冲着井柏然挥挥手,微微一笑,又抱剑走远了。
“不是,师兄,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吗!”魏大勋生性耿直,此刻更是气得想跳脚,“他还调戏你!”
“好了好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万一他是调戏你呢,”井柏然伸手拨弄了两下街边摊上的布偶老虎,转头问魏大勋:“你说这个带回去送给鬼鬼,她会不会喜欢?”
鬼鬼是他师父何老师的女儿,年方二八,活泼可爱得很。
“我看买两个正好,”魏大勋取下挂着的两只老虎,“正好凑成一对,这样师兄在武林会盟上定能夺魁。”
井柏然无奈地叹叹气,付钱的时候白了魏大勋一眼:“你这张乌鸦嘴还是少说话得好,免得到时候让人家夺了武林盟主之位,咱们回去怕是十个都不够死。”
那卖玩偶的老板倒是耳尖得很,一边从手边的零钱匣里找钱边感慨道:“两位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得很,眼下这时节,还真是少年人的天下。”
“老板何出此言?”魏大勋凑近了一点,满脸的好奇。
“刚刚来过老朽这摊子上的一位少年人,也是这般丰神俊逸,张仗剑而行,也不知道今日这小摊子走了什么好运——“
“你说的是他吗?”井柏然靠在摊子边上,瞟了一眼旁边站的少年。
那人一身白衣,抱着剑松松垮垮地站在一边,腰上配着个不合时宜的布偶老虎,一双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井魏二人,眼角边一颗泪痣衬得他分外风流多情。
“少侠,我们刚刚在街上见过,不知可否记得?”
他一偏头一伸手,一副冲着井柏然去的架势:“在下孤云山上白敬亭,幸会。”
说这话时白敬亭唇角微微牵动一下,歪着头打量他二人,手悬在半空中一点不觉尴尬,眼角眉梢里都透着笑意盈盈,暗处却有着难掩的敌意和杀气。
井柏然一时间只觉着这名字熟悉又悦耳,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见着人的手还在空中僵硬着,赶紧握住那人干燥微暖的手心:“安云门井柏然,这位是我师弟魏大勋,早先是他不懂事,望少侠莫计较。”
“不会不会,”白敬亭立刻笑得更加温润和善,“我还要向这位小兄弟道歉—对了,刚刚井兄沉默这么久,莫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耳熟吧?”
井柏然得道多年,城府深如海这事自然不必说,乍然间被他看穿心思不觉有些惊讶,然而这惊讶还来不及道完,白敬亭已经接上了下一句:“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诗仙李白名句,想必二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怕是如此了。”井柏然也冲他笑一笑,心里却还在愁肠百结着,只觉着还有个缘故,叫白敬亭一打岔,更想不起来了。
他二人这般亲亲密密交谈许久,冷落在一边的魏大勋终于拽了拽井柏然衣袖:“师兄,天色不早了,师父叫咱们日落前必得上山。”
井柏然立刻就坡下驴连声道歉,白敬亭自然也点头说我山中尚有要事云云,二人这般算作结识,又许诺改日同饮三百杯,各自便分道扬镳。
改日同饮这种许诺,井柏然同每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以此句做结,唯独此次他觉得这改日不仅有期,还就在不远。
“大勋,”他一边御剑一边问魏大勋,“你觉不觉得白敬亭这名字熟悉,不是他那个理由,是你不久前才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话刚一问完他的仙剑猛地晃了三晃,魏大勋见状赶紧靠近他助他飞得平稳些许:“师兄你是想起什么了?”
“武林会盟!”井柏然一拍脑门,“我和他喝酒的日子,真是指日可待。”
“什么武林会盟——哎呀呀呀!”
魏大勋一屁股跌坐在竹林间,却无心去捡拾他的仙剑,也没有去关心一下他师兄的现状。
众长老推举的名单里,除了安云门大弟子井柏然,下一号不就是这个江湖游侠,孤云山白敬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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